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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鼠的悲哀
我歇斯底里地朝着厚厚的钢化玻璃箱里高声呼喊、吼叫,挥舞着双拳捶打着厚厚的玻璃……可是那玻璃箱里的同伴们依然无动于衷,着了魔似的疯狂抢食着。手捶肿了,脚踢痛了,嗓子沙哑了,我精疲力竭的瘫软下去,靠着冰冷的玻璃墙,无奈地看着箱子角落里那几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兄弟们,他们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着,暗淡无神的眼睛里透露出对死亡的恐惧!
记得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昏暗的灯光将我的身影不断的拉长,映在墙上的影子,随着我跛行的姿态,更为夸张的左右摇摆着,如同一只巨大的企鹅在行进。这时,一个同样摇摆着的身影从墙的那边呢朝着我移动过来,渐渐地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白鼠同类,和我不同的是,我瘸着腿,他却是驼着背的。
同病相怜,我和他交谈着,很快熟悉起来,他说同伴们都叫他“面包”
面包听说有一个地方,不愁吃不愁喝,不少同伴们在那里过着天堂般的生活。面包让我和他一起去,我兴致勃勃的和他一起朝拐角走去。
我们蹒跚地走着,七转八拐的穿过了几条街道,走到一个小巷子的尽头,一扇紧闭的铁皮小门,挂着一把黢黑的大锁。昏暗的灯光从墙上仅有的一个小气窗里透出来,面包说:“就是这里了”,我抬头看着那高高的气窗说:“窗口这么高,怎么进去?”面包说:“你傻啊,咱们鼠还用得着爬窗吗,早就有兄弟打通地道直通屋里了!”说话间,面包笨拙地弯下腰,但扒土的动作飞快,一个地洞口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随着他缓缓的爬进了地洞。
摇摇头,抖抖身上的尘土,放眼一看,我们已经进入到铁皮屋里,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挂在屋子正中央,纹丝不动。房间不大,但里面的物件陈设很少,一张破旧的靠椅,旁边有一张方桌,一根木棍斜在椅子和桌子之间,是椅子和桌子唯一的连接。在桌子的中央,有一个玻璃做的箱子,玻璃箱看上去很厚,坚不可摧的样子,站在地上看不到箱底里到底有些什么,隐约能听箱子里有些细微嘈杂的声音。
因为只有这两样物件,狭小的屋子仍显得比较空荡。我却有种置身于一个大牢笼里的感觉,那种激动高亢之情减退了许多。
我问面包:“兄弟,你说的那个天堂般的地方就是这里吗?吃的东西在哪儿呢?”
面包笑着说:“兄弟,别着急,跟我上去就知道了!”
我和面包费力的爬上了椅子,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几串杂乱的老鼠脚印显得特别清晰。面包指着那根木棍喘着粗气说:“兄弟,先歇歇,爬过这独木桥,桌上的那个玻璃箱里就是我们的天堂!”
传说中的天堂近在咫尺,我的心情一下又激动起来。于是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独木桥往桌上爬着,好不容易爬到桥的顶端,一探头,便看到了玻璃箱里有一群白鼠兄弟在里面窜动喧闹着,但声音却很隐约微弱,应该是玻璃箱的玻璃太厚,隔音效果太好的缘故。
看着一群白鼠兄弟们在箱子里乐哉悠哉的样子,我和面包激动地快快跛行几步扑到玻璃箱前,脸紧贴着玻璃墙,挥舞着手臂朝那群兄弟们叫喊着打着招呼,好久没看到那么多的白鼠同类了!可是他们似乎都在享受着什么,对在箱子外的我们似乎是视而不见。
“别激动,兄弟,那玻璃箱是单面透视的,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从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除非把玻璃箱子打破,不过那是钢化玻璃的,想打破,做梦!”
面包说:“兄弟,我早就听说这个地方了,来过两次次,第一次次正准备爬进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屋外有人的脚步声,我就跑开了。等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却发现上次来时搭脚的那块大木块被移动到旁边去了,我自己一个人搬不动,所以只能找个伴来一起把那块大木头移过来搭脚才能爬到玻璃箱——我们的天堂里去!”
“快来吧,兄弟,搭把手,把这个大木块推过了,我们就能上天堂了,哈哈哈!”
我顺着面包的眼神,果然看到玻璃箱后不远出的桌面上有一块两鼠多高的大木块。我和面包吃力的把大木块推到玻璃箱旁,大功告成,激动不已!
我用头顶着面包的屁股,把他推上大木块,然后他探着身子,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拉上木块的上面。一个人还真是上不来。然后我们又用同样的办法,爬到了玻璃箱的上沿。要是没这块大木头垫脚,再怎么着我们也是无法爬到玻璃箱上的,毕竟,我们都是身有残疾、行动不便的小白鼠。
我趴在玻璃箱边缘,看着里面的同伴们,有些犹豫,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如果进去的话,这么高的箱子,估计以后就难得出来了,但是如果放弃这里的天堂,我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舒适的地方,里面有吃有喝的,生活无忧无虑,多自在!
“别犹豫了,兄弟,跳啊,怎么不跳啊,跳下去,眼前就是一片蔚蓝的天!”说完这句话,面包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箱子里一阵骚动。
“快下来吧,兄弟,好多好吃的东西啊!”面包在箱子里朝着我喊完这句话,就挤到白鼠堆里去抢食去了。
经不住美食的诱惑,我也纵身跳进了玻璃箱。
天堂,我来了!
随后的日子,还真如面包所说,箱子里有吃有喝的,又不受寒风冷雨,日子还真是过得快活,真如进到了天堂,尽管,我知道天堂只是一种传说。玻璃箱里那些好吃的东西,在外面还真是没吃过的美味佳肴,黑黄黑黄的麦圈,虽然难看,但吃进去后,飘飘然,从满了活力,身体的伤痛似乎也好了,真的是我们白鼠的天堂啊!
看着这些抢食的同伴们,一个个鲜活肥胖的,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是刚刚进来不久,有的是和其他的同伴们一起进来的,有的是被一个带着眼镜的矮胖老头抓进来的,都说这黑黄黑黄的东西好吃!而且还说吃了东西后,身体不痛了,行动也便利多了,瘦的也变胖了。
原来,箱子里的小白鼠们进来时都是和我差不多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伤痛病残的。
在随后的日里,陆陆续续又有些小白鼠跳进了玻璃箱里,我们整天抢食着那些黑黄的麦圈,忙得不亦乐乎。你还别说,吃了那东西,身体的疼痛还真是减轻了不少,行动也变得灵活了不少。这黑黄黑黄的麦圈,还真是好东西!小白鼠们都乐不思蜀了!
一个月后,玻璃箱里的麦圈渐渐少了……
一天,大家正在抢食所剩不多的麦圈,突然听见铁皮门外有钥匙开锁的声响,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一道强光随着门逐渐扩散开,一个矮胖矮胖的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原来,玻璃箱并非仅是单向透光,而是里外双向都能透视的。面包所说的玻璃箱是单面透光,里面看不到外边情况的说法,也是他的误传。但那天我在玻璃箱外手舞足蹈的朝里面打招呼,箱子里的同伴们怎么都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呢?
是黑麦圈让他们太痴迷,亦或是箱子外的光线太昏暗。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个带着眼镜的矮胖老头走到了玻璃箱旁,从身上的背包里抓出了大把大把的黑黄麦圈撒在了玻璃箱里,箱子里的小白鼠们见到有新鲜的食物来了,便一哄而上的疯抢起来,顿时,一阵吱呀乱叫,好不热闹。
这时就见一只肥胖的手伸进了箱子,抓起了一只养的很胖的白鼠,胖老头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注射器,一道冷光划过,尖尖的针头,一下子就刺激了那只小白鼠的体内,片刻,针管里就抽满了殷红的鲜血。但那只胖胖的小白鼠,在老头的手里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仍然悠哉悠哉地啃着手里的黑黄麦圈。殷红的鲜血装满针管后,那只小白鼠就被扔进了玻璃箱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尖尖的针头深深地刺激了同伴的体内,他怎么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呢?我迷惑了。
随后,又有几只白鼠兄弟被老头抓去从体内抽取了许多鲜血,相同的是,那些同伴在被针头刺入体内时,毫不挣扎,似乎都没了痛觉。
胖老头收拾好东西,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胖老头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狡诈的眼光。
我有些恐惧了。
问那些被抓的同伴们,他们都摇头说,针头刺进体内时一点都没觉得疼痛。难不成那黑黄的麦圈;;;;;;
胖老头差不多每隔一个月来一次,每次都带来大把的黑麦圈给我们吃,然后每次熟练地从我的同伴体内抽取许多管殷红的鲜血。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也被老头抓了起来,我不由得恐惧起来,可是发胖了身体被老头肉呼呼的胖手抓的紧紧的,动弹不得,紧接着一个长长的针头猛地刺进了我的体内!奇怪,我怎么一点痛感也没有了呢?!
被老头扔进玻璃箱里后,我的恐惧更深了,以前我可是最怕痛的了,身体一丁点的疼痛总是被我吱呀乱叫地夸张放大。但是,说来也奇怪,自从吃了胖老头的黑麦圈后,身体真的一点都不痛了。难道那黑麦圈是什么的灵丹妙药?但是也不至于连有一点痛觉也没有吧!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黑黄麦圈里肯定有止痛或麻醉的东西!
想到此,我心里的恐惧升到了极点。绝对不能再吃那黑黄麦圈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就靠着箱子角落里残留了很长时间无人问津的细碎玉米渣维持着生命。而且停食黑麦圈后,身体的痛觉也开始出现了。而那些被胖老头抽取了鲜血的当初还活蹦乱跳、胖胖的同伴们,此时身体都日渐消瘦,有的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蜷缩在玻璃箱的一角,苟延残喘着。
那胖老头,再次来的时候,对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鼠们瞧都不瞧一眼。胖老头抽完血走的时候,还把几只奄奄一息的白鼠同伴带了出去,从此,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看着身边同伴三、四个月后身体发生的巨变,从肥胖矍铄到瘦骨萎靡,我的恐惧到了极点,一种死亡的恐惧。我一定要逃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猛然有一天我发觉,那个叫面包的同伴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我靠着那些残存的玉米渣,积攥着体力,我过无数次的跳向玻璃箱的顶边,但都以失败告终。身边那些新来的白鼠们捧着香甜的黑黄麦圈,津津有味的吃着,看着我一次次徒劳跳跃,都笑我傻,说:“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吃,放着这么安逸的地方不住,老想着往外跑,真是有病!”
我曾多次告诫他们那黑麦圈里的诡异,但他们都着了魔似的,根本听不进我的劝告!我知道,他们已经中毒太深!
终于,有一天,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爆发了自己体内的小宇宙,猛地一跃,抓住了玻璃箱的边沿。
我成功的逃离了这个玻璃箱——小白鼠们的“天堂陷阱”。
我准备离开这间铁皮小屋,却发现曾经钻进来的那个洞不知何时被堵死了。刚刚逃出了玻璃魔窟却又被困在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里。但,即便是能现在能挖洞逃出这铁皮屋,我也不忍看着自己的那些白鼠同伴们继续被蒙骗被愚弄被抽血。我要想办法让他们觉醒,救他们逃出魔窟。
随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要趴在那玻璃箱外对着里面的同伴们高声呼唤,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这些基本都是徒劳,他们中毒太深,太迷恋那黑麦圈带给他们短暂的安逸、享受和麻木了。
这期间,隔三差五的也有些新来的白鼠要进到箱子里,我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劝告他们,把自己惊恐的经历讲给他们听,可是,这些说教很难挡住黑麦圈的诱惑,他们依然前仆后继的往玻璃箱里跳着。间或,又看到那些被血被抽光,奄奄一息的白鼠们,被那胖老头从玻璃箱里拿走。悲哀的小白鼠们!
我游荡在这铁皮屋子里,有白鼠能进来,就一定有出口。但我现在无心、无力去找寻出口,我必须守候在玻璃箱外,每天对着玻璃箱呐喊。
我要用我的血教训,唤醒那些已经被黑麦圈麻木了的灵魂。
我是一只逃出玻璃魔窟的白鼠,已经摆脱了那黑麦圈的麻醉、毒害,虽然仍被困顿在另一个牢笼里,为了更多的白鼠兄弟们不再悲催,我愿留在这铁皮屋里,做一只牢笼里的仙!
笼外,脚步声响起,铁皮门再一次被打开,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那个带着眼镜的胖老头又闪身进来,我惊恐地躲藏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我再一次看到那道狡诈的眼光从眼镜片后一闪而过……
QQ:牢笼里的仙 171316050
2012-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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